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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人日報 2024年12月22日 星期一

流年碎影憶母親

張萬銀
《工人日報》(2024年12月22日 03版)

歲月的河流里總有幾朵浪花留存在記憶中,那是關(guān)于母親的一些往事。我懷念母親,常常想起的都是那些生活里的瑣碎細節(jié)。

一雙鞋

那是我10歲的夏季。母親剛做好的青布鞋穿著很舒服,走路如同踏在鋼琴上,每一步都奏出童心的快樂。

一個雨過天晴的下午,我們幾個小伙伴渡過河,到對岸的河灘去玩?;颐擅傻哪红\漫上河面的時候,才想起該回家了,卻陡見河水仿佛又漲了些。水面上擰成一個又一個泛黑的漩渦,好像貪玩的孩子抽出的陀螺。我把鞋子夾在右腋下,和伙伴們拉拉扯扯地探入河流,河面上已映出溶溶月光。

莽莽撞撞地試探前行,忽然,“哎喲!”我一腳踏空,身子一歪,一個趔趄,被沖入激流。伙伴驚回首,本能地伸過一根柳木棍,我用右手緊緊抓住,才費力地掙脫出河水的極力“挽留”,狼狽地爬上岸。驚魂甫定,才覺得右腋下空落落的,轟的一聲熱血沖上腦門:我的鞋!抬眼尋覓,但見滾滾河流東逝水。我的眼淚流下來,淚水中有悔恨、內(nèi)疚、害怕……

回到家,母親見回來的是“赤腳大仙”,非常生氣,臉色漲紅,劈頭蓋臉地一頓痛罵;閃電過后是暴風雨——挨了一頓笤帚疙瘩。痛悔之余,我對母親亦不無抱怨:不就是一雙鞋嘛,何必發(fā)這么大的火呢?

第二天晨鳥啁啾的時候,一只微溫的手摩挲我的頭,溫和的聲音響在耳邊:“今天先穿這雙鞋去上學吧?!蔽乙还锹蹬榔饋恚娔赣H手里拎一雙鞋,頭嗡的一聲就大了,那是一雙破舊的布鞋,女式的!望著我紅如雞冠的臉,母親略帶歉意地說:“先對付穿幾天,我再給你趕做一雙?!笔畾q的小男孩已有了朦朧的性別意識,常聽里巷的人說,寧穿破,莫穿錯。足蹬“金鏤鞋”,伙伴們會怎么看?

唉,沒辦法,磨磨蹭蹭挨到快上課時,我還是穿上了這雙鞋,偷偷地溜進教室,趕快把雙腳藏在桌底。從此我開始“披星戴月”:早晨“天青星欲滴”時就上學,晚上“月上柳梢頭”時才回家,如樹林中的小松鼠,見人躲躲閃閃的,直躲閃到我穿上新鞋。母親在做工做家務之余,三更燈火五更雞,貪黑起早地趕活兒。鞋做好了,母親卻累得病倒了。每憶及此就心痛!

雞聲茅店月,人跡板橋霜。我這一生走過多少路,穿過多少鞋,都不記得了,可唯有這雙鞋,讓我永生難忘。

一封信

這封信是1980年秋天,我在大學讀書時收到的。信封上,發(fā)信的地址確實是我家的,但字跡很陌生,還是用鉛筆寫的。這讓我很納悶:云中誰寄家書來?

打開信封抽出一頁信紙,我的眼睛直奔信尾的署名——落款赫然是“母親字”!這讓我非常訝異:母親的手拿過針線,拿過鍋鏟,拿過鋤頭,卻從未拿過筆,更不用說寫一整頁的信了。

信的第一段詢問我的身體、學習、飲食起居,關(guān)愛之情溢于言表;第二段是寫信的主因:同在一個工廠的表弟參軍體檢出點狀況,母親讓我回去做“說客”,看看能不能助表弟過關(guān)。

從不動筆墨的母親,為什么能寫出這樣內(nèi)容清楚、文通字順的信來?我想這可能與母親愛讀書有關(guān)。她雖然沒有上過學,但參加過解放初期農(nóng)村的掃盲班,認識了一些常用字。識字激發(fā)了她求知的欲望,漸漸地就喜歡起讀書來。

書都是父親從工作單位,一個大型國營工廠圖書館借來的。父親不識字,每次去借書時,母親總要叮囑一句:“借書皮兒上帶女人的?!庇谑恰肚啻褐琛贰稇?zhàn)斗的青春》《野火春風斗古城》《海島女民兵》……這些紅色經(jīng)典都走進我家的黃泥茅草房。

母親為什么一定要“借書皮兒上帶女人的”?這個從小困惑我的謎團,我現(xiàn)在約略地猜到了:母親想探索人生的真諦,探求生活的奧秘,那些女性英雄給她帶來多少激動、激勵、激奮??!雖不能至,心向往之。

母親知書達理,古道熱腸,親友鄰居家有事,她總是熱情地伸手相助,這封信就是一個證明。雖然表弟最終也沒有穿上綠軍裝,但母親的這封信卻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
一句話

2013年春末,我回東北老家看望母親。老家紅磚房窗前的月季花、蝴蝶梅已綻開笑臉,紅紅白白天真爛漫;小院的菜地里一片青蔥翠綠,幾只黃蝴蝶起起落落,清點著蔬菜瓜果。一片黃銅色的陽光落在小院里,落在祖孫三人——母親、我、重孫身上。坐在暖融融的春風里,我們絮絮閑話家常。重孫是大哥家的第三代,乳名叫小鶴,由母親照料著。5歲的小頑童正拿凳子當馬,邊騎邊揮鞭吆喝:“駕!駕!”玩得不亦樂乎。

母親知道我在北京做高考輔導工作,閑聊中問我輔導的學生有沒有考上清華北大的,我說:“有啊,每年都有?!蹦赣H微笑著對小鶴說:“你長大了,能趕上你二爺爺一半,太奶奶就知足了?!毙→Q手中的鞭子停在半空,一雙黑瑩瑩的眼睛看了看太奶奶,又看了看我,沒聽懂。可我卻聽懂了:母親是在變相地夸獎我。這讓我有點受寵若驚。

我小時候貪玩淘氣,從未得到過母親的表揚。我在家分工挑水、劈柴,但不是水缸發(fā)生“旱災”,就是灶邊后繼無“柴”。我常被母親訓斥責罵,有時甚至“家法伺候”。長大后,讀到作家琦君的散文《媽媽罰我跪》,我不由得會心一笑,因為母親也常常罰我跪,在兄弟姐妹中我跪的次數(shù)最多,被他們嘲笑為頭等“跪族”。

母親對小鶴說的這句話,是我這輩子聽到的她唯一一次夸獎我的話,是對我不斷成長的肯定,讓我感到溫暖,也深受鞭策。

寫完這篇文字已是夜深。我的思緒仍然沉浸在流年碎影中,沉浸在對母親的回憶里。我之所有,我之所能,都拜母親之所賜。古代的《勸孝歌》上說:“十月胎恩重,三生報答輕?!边@“輕”與“重”的對比,足以說明母親的鞠養(yǎng)之恩難以報答。誰言寸草心,報得三春暉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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